数字经济已成为全球经济增长的新引擎。与此同时，随之而来的问题也不断受到关注。

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全球数字经济白皮书（2024年）》测算，2023年，数字经济占全球国内生产总值（GDP）比重为60%，其中美国、中国、德国、日本、韩国等五大经济体数字经济发展尤为突出，总量超过33万亿美元，同比增长超过8%。在经合组织（OECD）内部，信息与通信技术（ICT）引领的数字经济在2023年保持了强劲发展势头，平均增速为7.6%，为OECD经济总体增速的3倍。

在数字经济跑出“加速度”之际，联合国贸发会议（UNCTAD）提出了预警。在近日出版的《2024年数字经济报告》（下称“报告”）中，联合国贸发会议强调，虽然数字化推动了全球经济增长，并为发展中国家提供了独特的机遇，但数字经济对环境的影响也日益严重。报告呼吁国际社会应实施全面的政策，促进循环型数字经济，最大限度地减少对环境的影响，缩小国际社会在数字领域的鸿沟。

数字化转型中的环境问题

根据《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2016）》的定义，技术、要素和设施，构成了数字经济的“三驾马车”。

数字经济发展会对环境造成哪些影响？

联合国贸发会议在最新报告中举例道，就数字经济的载体而言，一台两公斤重的电脑需要800公斤的原材料；一部智能手机，从生产到处置，大约需要70公斤的原材料。

报告认为，不仅是所需的设备，数字经济对环境的影响还贯穿在设备和ICT基础设施的整个生命周期中。就碳足迹而言，手机、平板电脑、笔记本电脑和调制解调器等用户设备以及数据中心、企业网络和运营商运营都是IC行业碳排放的来源。

数据显示，无论是以智能手机为代表的终端使用设备，还是互联网、数据中心，在使用阶段产生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均高于生产阶段。

报告以2020年数据为例，ICT领域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估计在6亿~16亿吨，占全球温室气体排放量的1.5%~3.2%，这一数字预计将随着数字经济的增长而上升。

联合国环境规划署认为，要达成《巴黎协定》中将全球升温幅度控制在1.5摄氏度的目标，2030年全球温室气体排放量预计要减少28%。

在耗能方面，报告认为，备受关注的人工智能和加密货币开采的发展尤其令人担忧。以比特币“挖矿”为例，全球能耗在2015~2023年间增长了约34倍，估计达到121万亿瓦小时。2018~2022年，以亚马逊、谷歌、微软等为代表的13家主要数据中心运营商的耗电量增加了一倍多。

在水资源方面，联合国贸易和发展组织秘书长格林斯潘（Rebeca Grynspan）在报告发布会上举例道，微软在数据中心进行GPT-3培训，直接消耗了美国7万升干净的淡水。谷歌2023年的环境报告也显示，该公司在2022年消耗了约212亿升的水。

值得注意的是，在全球向数字经济转型过程中，矿产资源的角色至关重要，尤其是对能源可持续发展至关重要的钴、铜和锂。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到2050年，发展数字经济所需的石墨、锂和钴等矿物的需求量将激增500%。

报告认为，如果资源丰富的发展中国家能够把握机会，比如增加所开采矿产的价值，有效利用收益，并在价值链和其他领域实现多样化，那么需求的增加将为这些国家带来发展机遇，否则容易陷入“资源困境”。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曾发文称，在2050年前实现净零排放的情景下，全球遏制碳排放的历史性转型，可能刺激一些用于生产和储存可再生能源的最关键金属的需求空前高涨。

需求增长，供给释放又需要时间，铜、镍、钴和锂的价格随之连年走高。“成本飙升显然会打乱或推迟计划中的能源转型。”报告称。

此外，数字产品的生产、使用也会产生大量的数字废弃物。数字废弃物规模从2010年到2022年间增加了30%，全球范围内达到1050万吨。“由于收集和回收系统不完善，2022年，发展中国家只有7.5%的数字垃圾得到正规收集，而发达国家这一比例为47%。”报告写道，“数字垃圾中，诸如印刷电路板需要加工或处理的高价值部分则被重新出口到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被锁定在数字垃圾价值链的低价值部分。”

构建可循环、包容性的数字化转型

除了日渐显著的环境问题，全球范围内的“数字鸿沟”也是长期存在且不容忽视的问题。

尽管自2016年来，全球电子商务的增速已超60%，2022年规模已达27万亿美元，但无论是受益主体还是发展阶段，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并未“同频”。

世行数据显示，在互联网连接和使用方面，最不发达国家使用互联网的人口占比仅为20%、下载速度慢、上网资费高，发达国家的移动宽带速度约为最不发达国家速度的三倍。其中，非洲的连接成本最高；中东和北非地区对数字金融服务的接受度最低。此外，上网目的也存在差异，在一些发达国家，每10个互联网用户中就有8个在网上购物，而在许多最不发达国家，网购比例不到十分之一。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国与国之间，在国家内部，农村与城市之间，网络使用也存在较为明显的差异。

国际电信联盟（ITU）数据显示，2022年，全球固定宽带用户平均每月使用的数据量为257GB，而在低收入国家，这一数字为161GB。2023年，全球15~24岁年轻人中有79%使用互联网；城市互联网用户的比例达81%，是农村地区的1.6倍。

联合国粮农组织总干事屈冬玉曾呼吁，尽管全球网络的互联互通已有显著提升，但是数字技术的普及依然存在国别和城乡差异，“不能坐视数字鸿沟造成的严重损失”。据国际电信联盟预估，要在2030年之前实现互联网全民普及，需要4280亿美元的投资。

联合国贸发会议呼吁国际社会为可持续和包容性的数字化作出战略转变，比如，更有效地利用原材料，减少总体消耗；优先考虑数字材料的循环、再利用和回收，以减少浪费和对环境的影响；促进各国之间的合作，确保公平获取数字技术和资源，解决数字废物和资源开采的全球性问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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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寅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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